梦想是桃花扇下的低唱
听过很多人的宏图大志,那是青春里每一个少男少女所希冀的梦想,可我却个性非凡、独树一帜。我想要的,不过是戏台上一抹浅唱的剪影。
奶奶的嗓音很好听,清脆又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。奶奶年轻时登过戏台,扮过青衣,至今仍念念不忘。她爱讲陈妙常盟誓的秋江、杜丽娘寻梦的牡丹亭、贵妃明皇的长生殿和李香君染血的桃花扇,我为之沉醉。年龄渐长,我便不满足于聆听这些久远凄美的故事,我要开嗓吟唱,我要演绎他们的悲欢离合,我要登台唱完一支曲子。父母怕我耽误学业,让我放弃,我表面上答应了,暗地里却在家练习着。
披上床单,松松挽一个发髻,学着从网上搜寻的步法、唱腔,一步一字,唱念做打,一切从零开始。“削发为尼实可怜,禅灯一盏伴奴眠。”我在家里练习着《思凡》的折子戏,足尖一点,轻巧转身……蓦然发现奶奶正倚着门笑吟吟地看着我。我有些羞涩,忙把床单解下,慌里慌张地想拔下簪子。奶奶却握住了我拔簪子的手,问道:“你想学唱戏?”我红着脸点点头。“我教你吧。”奶奶说。
就这样,我成了奶奶的关门弟子,“戏台”也从床上搬到了院子里。
气息要稳、匀,如吹笛般恒久绵长,音调要清冷脆丽,如黄莺出谷般美妙……奶奶耐心地教着我,不厌其烦地为我演示台步、唱腔。看着奶奶舞动的样子,我心中涌起一阵感动。
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。”“在天愿作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。”奶奶坐在一旁的马扎上,抚摩着小狗,眯眼听着戏文,檐下铜铃叮当作响,应和着陈年的曲调、婉转的花腔。
我穿着纹饰秀美的华服,转身折腰,嗓音轻颤,如珠似玉。我唱的是《桃花扇》,一曲终了,台下掌声雷动,家人、同学、老师和许多陌生面孔,都被刚才那出戏感动。
我本是如素的白面,却洒上了名为梦想的热血,终成就了这段青春里的不负不悔,于桃花扇下浅吟低唱,一步一字,如梦却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