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类下(43分)
一场感冒席卷了我,我那向来珍视着的嗓子——失声了。盯着被我满心欢喜粘在墙上最醒目位置的艺术节展演海报,海报中的我被耀目的射灯笼罩,正放声歌唱。距离展演不到五天,我拼了命的喝水,吃药,医院都跑了无数回,医生却只是冷淡地摇了摇头“急不得,再过几天,自然就好了。”
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徒劳地一次次地抚上喉咙,异想天开地希望它能出声。晚上躺在床上,我迷迷糊糊地梦到了展演。在台上,我张大了嘴却吐不出一个字。台下的观众面露厌恶,纷纷嘘着让我下台。
于是,第二天,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自己曾在彩排时录过的音频,在这里,我声音清亮,技巧充沛。我把它当作“伴奏”交给
了负责放音乐的老师。既然我现在无法唱,那让过去的我代替一下,没关系吧……虽然对假唱有所顾虑,但看到观众的不满,对我来说是更可怕的东西。
到了展演那天,我换上了最华丽的长裙,顶着众人殷切的目光走到台上。“啪”,无数盏灯刹那间共同打开,炽热的光灼烧着我的不安,将我心底的阴暗面照得无所循形。在强光中台下虽是黑暗一片,但朋友们鼓励与期盼的目光却像星星般闪亮。我一一扫过他们:那是小真,上台前,她夸赞我“我最喜欢听你唱歌了,次次都不一样!我猜,是因为你的歌声充满真情呢!”那是小美,她曾说:“我觉得表演最重要的还是真实,唱成什么样都比上台对嘴强啊,你说是吧?”那星光刺破黑暗,将我从泥沼拉出。
是吗?是啊!
伴奏即将响起,那因我恐惧而录好的歌声此时却失去了意义。我抬手示意音乐暂停。
我重新举起话筒,抱歉的说道:“其实,我本来因为嗓子不适打算对口型,但我还是无法克服因欺骗带来的歉疚。接下来,请让我清唱这一首《真实》。”
我的声音有些沙哑,但我的心此刻却比过往任何一刻更贴近我的歌声。我渐渐放下包袱,大声地,唱出我的真心。
一曲终了,余音仍久久回荡在礼堂中。我深鞠一躬,静静地等待想象中的嘘声。
“轰”的一声,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却炸裂在我的耳旁,重重地敲击着我的心。这是我意料之外的掌声,但,细细想来,这意料之外,也是意料之中啊。